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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返乡创业时,我们都在聊什么

    信息发布者:岳会村
    2017-01-01 13:51:11   转载

    返乡,是青年的自我选择,不另类,也不特别。返乡,不是一件值得美化的事。在这一过程中,返乡青年不仅要面对来自家人的不解、亲里的非议,还要独自承担创业的忙与盲,对身体、心理都是一个考验。

    沃土可持续农业发展中心(以下简称“沃土”)主办的第三届返乡青年交流会,特意选在了江西洞山禅寺旁的洞山民宿召开,也是为了帮助返乡青年更好地认识自我、重拾初心。

    洞山禅寺古建筑

    千里迢迢赴约,带来的,不仅有手作的食物,还有抱团的温度。在这条路上,青年们走得太孤单了!

    雪梅将一大盘豆腐干端上桌,不到十分钟,就被一扫而光了。无数身影上前围住了她,纷纷掏出手机,加她为好友。

    交流会现场

    这是在返乡青年交流会茶歇时出现的一幕。这位雪梅,来自成都,经营着一家名叫“雪梅庄园”的夫妻店。作为被邀请的一员,她“撇”下了老公和孩子,带着在成都生活市集口碑上佳的豆腐干和冻粑,来到了江西宜丰。

    同来的,还有成都的玉兰姐。三年前,她为了家人吃喝的健康放心,在成都郫县安德镇泉水村租了一块10余亩的土地,开始了自给自足的生活。聊起农耕,她便停不下来。这次参加交流会,是她三年来第一次长时间不在园子。以前,她不懂种植,也提不出技术性问题,只能扎根在土地上,每日向大自然学习。三年过去,她终于被“天安生活”(一个扎根四川、服务生态小农的平台)的刘潇和张鸣(创始人)认可为“农人”,这才有了些底气来参加交流会。

    回想起三年来的经历,玉兰姐流下了眼泪

    我的孤陋寡闻彻底暴露无遗,从未想过一个女人可以单枪匹马种出全家一年四季几乎所有的食物,而且还有剩余食材分享给身边的四十多位亲朋好友!

    不同于玉兰姐妈妈的身份,谢可曼是(“布知道”创始人)一位年轻的90后姑娘,也是这次交流会邀请的为数不多的品牌商代表。她与我聊得最多,也最深入。我们从生态学聊到返乡创业、从有机种植聊到瘟疫和战争、从环境污染聊到地球的未来、从《阿纳丝塔夏》聊到《地球的法则》(这本书大家不要看了,看完后的我睡不着觉)。我俩的感受差不多,不知五年后,还有多少人在从事“生态农业”这件事。

    “川军”代表

    可曼给我讲了一个故事,直到今天还记忆犹新。有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大爷,夜里孤身一人,手里拎着一根蜡烛,微弱的火光照得影子若隐若现的。他走进家徒四壁的房间,没有床,只有一张席子铺在地上。在那个偏远的山村,他就这样度过了一晚又一晚。听上去,这个人过得好凄凉,生活好悲惨。但是,当你走近他的生活,却发现他每天都过得很快乐、满足,他神情自若、嘴角微扬,从不觉得自己活得有多么艰难。此时的他,所知的整个世界就是他所身处和感知的世界。

    最后一晚,各自许下了新年愿望

    幸福,是没有对比的。有一日,扶贫机构来到了那儿,送去了温暖,也送去了比较。对老爷爷来说,日子还会不会像往常一样开心了呢?联想到当下的返乡青年,他们的迷茫、困惑、焦虑、不安,究竟是来自内心,还只是一个比较呢?这样的比较,是不是好的呢?

    每晚的座谈和打坐,让大家恢复平静

    洞山禅寺为曹宗洞祖庭,地处洞山村这一偏僻的自然村落里。来到这儿,平时紧绷的神经得到了舒缓,每日早晚的禅修冥想,也让我们的内心安静了下来。大家普遍反映睡得比平日沉稳,像是参加了一次放松之旅。

    交流会以“回归·再出发”为标语,也透露出了沃土的私心。“回归初心,找到再出发的力量”,返乡青年(在中国算是较早一批回到家乡从事生态农业的青年)走到了寻找生命价值的十字路口上,大家趁此机会,摸着心口,反问自己:“到底什么是我们想要的生活?”

    心 里 话

    返乡青年张莹和雪梅

    雪梅(雪梅农庄):我是2014年3月24日返的乡,记得特别清楚。那时候,我很迷茫,对有机、生态、环保完全没概念。我觉得在老家需要一份工作,还可以照顾孩子,就这样,稀里糊涂地做了,但没想过能做多久。如果没有“天安生活”的刘潇,我可能是种果树的、搞养殖的。第一年种李子吧,100多棵树,但总产量只有220斤,对我打击太大了。刘潇是6月12日来的,他说,丹棱(地名)啊,冻粑(一种用大米发酵的特色小吃,眉山市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)很出名啊,那你就做加工啊!

    学到九月份,开始自己做,但学的方法完全不能用,因为我们不能使用添加剂,师傅教的,哪怕是现做现卖的,也会放很多添加剂去发酵、保鲜。刚开始做出来的冻粑很难吃,口感到了第二年才开始稳定。当时,我一个人做,老公在外打工,工资还是蛮高的,一个月有一万多,但是,是非常危险的高压电电工,我非常非常不认同。

    茶歇的食物来自返乡青年和沃土工坊

    我从来没想过要做得特别大,只是想着把一家人凝聚在一块,好好生活,靠自己做加工产品养活这个家,这是我一直追求的。后来,才发现要把一家人凝聚在一起,有好多家庭矛盾和问题啊。我还问唐亮他是怎么解决的。他说,慢慢来,不要着急,只要你去做了。听了他的话,我焦虑的心一下子就平缓了下来。

    我们家两个人都特别“二”。做事的气氛是欢乐的。我觉得有欢乐的情绪在里面做出来的食物是很好吃的。(如今,他的老公“二娃”也回家了,豆腐干的制作手艺自称超过了雪梅)

    谢可曼在演讲

    谢可曼(布知道):我们作为一个社会企业,赚的钱可能比在座的小农多,但我自己的状态、公司伙伴们的状态是绝对比不上亮亮(“唐亮农场”创始人)的。每一天,24个小时,只要是醒着,即使晚上睡觉时,我们都要操心资金链会不会断裂、产品的销售、市场等问题,基本上神经都是绷着的。我们一直在办公室里,根本没有办法通过劳作进行释放。长期下来,就我所知,真正所谓的创业者,身体都不是太好,处在非常严重的亚健康状态。

    得到什么,就要付出什么,我们还算好,活下来了,但更多的人,当你能力不足时,你去做这件事的话,可能什么都没做出来还欠了一屁股债,搞不好还会把从事生态农业的志气给磨灭掉。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。在座的绝大多数人是不具备与复杂、专业的商业品牌竞争的能力,也不具备那种思维和团队去打造一个品牌。

    茶 歇

    请想清楚,究竟你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?不能又想过舒适的生活,又想赚很多很多的钱。是钱够花、陪伴家人和小孩的,并且能够在自然中生活?还是看到新农业充满了机会,想进来捞一把?这两者最终达到的目的是不一样的,你付出的代价和行动也是不一样的。

    真正把生态农业做得有美感、有诗意的,这些人是之前在社会上混得就非常好的人,他们有一份好的收入,干这件事不会很累。他们并不是在城市里活得不好才回到乡村的。这些精英现在恰恰是85、90后,等到他们35岁后,从今天算起,5~8年的时间,他们中会有不少的人选择回归乡村,过一个既诗意又美丽的生活。他们的优势在于,他们并不会靠这个赚钱,更不会想着成为专业的农夫,但他们具备经营好一个农场的能力。如果你们5年内没有建立起核心竞争力,5年后将面对他们的挑战。

    张扬在分享

    张扬(柠檬君):我的身份是来自四川的、拿着鸡肋身份证的、娶了内蒙媳妇的滇军。为什么要这么累赘地介绍呢?某种程度上说明了我返乡的不顺利。三年多时间,我一直在为生存奋斗。但是,确实很幸运,很感动,在2013年得到沃土、天安的支持;2014年才知道生态农业要这样做,而不是带着满腔热血、延续旧有的思维模式。2015年,发现问题还是挺多的,土地的问题、个人的决策啊,去年是问题集中爆发的一年。因为前两年积累的问题,今年一直在改善,但改良还是做得不够,整体状况好了很多,但还是活得挺累的。这次交流会给我最大的启发是生活方面的。大家提到了几种生活方式,从不同的角度关注返乡创业、生态农业,感受那种美。

    亮亮与玉兰姐在交流

    唐亮(亮亮农场):大多数(返乡青年)不是太好,比较辛酸的状态。给他说呢,有些他会听进去,说得多了也不好,自己体会吧。在这种状态下,他们会感觉很孤独、很无力,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弄,家里人也不理解,越是这样,越是恶性循环。在这个过程中,大家要“抱团取暖”,没有必要争谁家的农法好,谁家的地好,说白了整个有机、生态圈就这么一点大,本来就很弱了,在内部还搞来搞去,我觉得就没意思了,在其中的人也感觉不到力量。但如果真的有像沃土这样的一个、两个平台,它在前面使劲,它就是航母,我们返乡青年就是旁边的驱逐舰啦,驱逐舰之间不能相互开炮啊,要保护航母啦,航母也要保护这些驱逐舰,这才是强大的一个舰队,一起共同应对外界的风险

    张莹、张鸣、雪梅和唐文苹在交流(从左至右)

    张鸣(天安生活):我以前是记者,做了十四年。在2006年由于采访的原因到了成都郫县安龙村,接触到了生态农业。当时,在我的生活中,我觉得不用农药化肥的菜是不可能种出来的,于是,便作为一个记录者,和他们一起玩玩。虽然我每天吃农药化肥的菜,但也希望吃没有农药化肥的菜,慢慢地就成为了一个消费者,参与得也越来越多。这跟我的个性也有关系吧,“不鸣则已、一鸣惊人”,我还是希望做点与别人不一样的事情。

    那时候,对这些概念(有机、生态)还比较陌生,就一起玩、一起吃。2010年元旦节的时候,就有了成都“绿心田”(一群城市人自发组织的消费者组织)。一拨人在一起做农夫市集、农友饭局、妈妈厨房,以志愿者的方式在做这些事情。做这些事情的时候,蛮耗费心力的,比如苹果运到成都来,磕磕碰碰的,作为志愿者买到的都是些烂苹果。久而久之,就会产生怨气,为什么老是让我们拿坏苹果、坏番茄?觉得很受委屈。到后面,就不愿意再参与了,觉得做一个普通的消费者支持就行了。可是,后来就没人做这件事了。

    大家围着泰国KKF的迪查老师学习挑选大米种子

    因为地震的原因,我也会反思未来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?就这样上班、下班,周而复始,生活就没有另一种可能吗?2012年,有机会带着我的爸爸妈妈到台湾参访那边的生态农业和消费团体,那时也为自己的辞职在做些准备。2013年,过完春节、领完年终奖后,高高兴兴辞职了。爸妈很愤怒,我妈就哭,我爸也不理解,说在一个单位从参加工作到退休几十年,不都是平平安安的,明明有铁饭碗为什么要折腾自己呢?我自己会觉得生活有各种可能性,所以我是义无反顾的。

    2013年年底,我到刘潇那里买小金苹果,那时他正经营一家“卖垃圾食品”的淘宝店(众人笑~~)。他给我描绘了这件事。有人在做,我就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嘛,我写他卖就行啦。“绿心田”没有了,咱们至少还得吃这些靠谱的东西啊。说干就干,2014年初就探访了第一家农场。那时不愁生活,因为我们各自还有工作,在天安生活都不拿工资嘛。2014年年底,我辞掉了公益机构的工作,但还做着一份兼职。我特别理解返乡青年做着另一件事养着生态农业,我都是这样的,返乡青年也这样不是很正常吗?

    走访了很多农友,在这个过程中,我给自己的定位是“生态农产品的二道贩子”。真正给到我的是生活的经历,让我跟过去十多年以来决然不同的经历。以前会去见识不同的人、不同的人生,他们可能看起来真的是这个社会的主流精英,(你就)特别容易把自己也当成社会精英。但实际上,你什么都不是,你就是社会上的一个人。人总是要生活的。怎么样踏踏实实生活,我觉得可能这一份经历反而给我很好的对照,让我去体验。遇到的人、事,都是让我认识自己的过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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